文/刘训山
在明朝许仲琳著《封神演义》中有这么一段故事：“天子问当驾官：‘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言未毕，只见右班中一人出班，俯伏金阶，高擎牙笏，山呼称臣：‘臣商容待罪宰相，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圣诞之辰，请陛下驾临女娲宫降香。’王曰：‘女娲有何功德，朕轻万乘而往降香？’商容奏曰：‘女娲娘娘乃上古神女，生有圣德。那时共工氏头触不周山，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五色石，炼之以补青天，故有功于百姓。黎庶立禋祀以报之。今朝歌祀此福神，则四时康泰，国祚绵长，风调雨顺，灾害潜消。此福国庇民之正神，陛下当往行香。’” 纣王降香女娲宫，见到女娲的塑像国色天香，色胆包天，题了几句艳诗，惹下了滔天大祸。那女娲娘娘大怒，派下了狐妖妲己去祸乱商朝。结果纣王上当，宠信奸人，杀害忠臣，荼毒百姓。后来竟然连自己的妻儿也不放过，皇后姜氏，妃子黄氏被害，儿子殷郊殷洪也要斩首，被仙人救去。最后只落得国破家亡，自己自焚而死的凄惨下场。 这女娲是谁，竟然被尊为神灵？可是却如此小鸡肚肠，竟然因为纣王的几句艳诗勃然大怒，弄得生灵涂炭。 女娲有时也被称作三皇之一，如《春秋运斗枢》载：“宓牺、女娲、神农，是谓三皇也。皇者，合元履中，开阴布纲，指天画地，神化潜通。” 北魏郦道元撰《水经注》，其《渭水篇》云：“略阳川水又西北流入瓦亭水。瓦亭水又西南出显亲峡，石宕水注之。水出北山，山上有女娲祠。庖羲之后有女娲焉，与神农为三皇矣。其水南流注瓦亭水。”此处也是把女娲和伏羲、神农并称为三皇。 司马贞的《史记·补三皇本纪》也有女娲的传记：“女娲氏亦风姓。蛇身人首。有神圣之德。代宓犧立。号曰女希氏。无革造。惟作笙簧。按礼明堂位及系本，皆云，女娲作笙簧。故《易》不载。不承五运。一曰。亦木德王。盖宓犧之后，已经数世。金木轮环，周而复始。特举女娲，以其功高而充三皇。故频木王也。当其末年也，诸侯有共工氏。任智刑，以强霸而不王。以水承木。乃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女娲乃炼五色石以补天，断鳌足以立四极，聚芦灰以止滔水，以济冀州。” 《尚书序》则将女娲排除在三皇外，仅称伏牺、神农、黄帝三人之书为三坟，自然此三人为三皇。郑玄注云：“女娲修伏牺之道，无改作则。”潜台词就是因女娲是跟随伏羲的制度而治理天下，所以不在三皇之列。 女娲最初在文字中的出现，是在据说是伯益所著的《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神十人，名曰女娲之肠，化为神，处栗广之野，横道而处。”郭璞注：“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看来女娲的神性蛮厉害的，连她的肠子都能化作神人，这和造物主盘古的神通可是不相上下的啊！这也应该是女娲造人的最初起源。 另外《山海经》中还有“大比赤阴，是始立国。”的记载，此语我以为也是说女娲的。《路史》载：“以其（女娲氏）载媒，是以后世有国，是以祀为皋媒之神。因典祠焉，又曰皇母。”有了婚姻，就有了家；有了家，就有了固定的后裔。有了后裔，就可以安邦定国了。“比”，妣也，女性祖先的尊称。此语就是说，我们尊敬的女娲是最初建立国家的人，在建立国家的这一天，她赤裸着身子，举行了庄严的仪式。 我甚至怀疑鲁迅《补天》就是由此而产生的灵感。在鲁迅的这篇小说中，女娲是赤裸着身子出现的。她造出了人，人们却争斗不息，并不断发动战争，后来在战争中把天柱不周山给搞坏了。女娲就炼石补天。补好天后，忽然有不满意她赤身裸体的道学家来刺她的脚趾，原来是有人看不惯她：“伊顺下眼去看，照例是先前所做的小东西，然而更异样了，累累坠坠的用什么布似的东西挂了一身，腰间又格外挂上十几条布，头上也罩着些不知什么，顶上是一块乌黑的小小的长方板，手里拿着一片物件，刺伊脚趾的便是这东西。 那顶着长方板的却偏站在女娲的两腿之间向上看，见伊一顺眼，便仓皇的将那小片递上来了。伊接过来看时，是一条很光滑的青竹片，上面还有两行黑色的细点，比槲树叶上的黑斑小得多。伊倒也很佩服这手段的细巧。 ‘这是什么？’伊还不免于好奇，又忍不住要问了。 顶长方板的便指着竹片，背诵如流的说道，‘裸裎淫佚，失德蔑礼败度，禽兽行。国有常刑，惟禁！’” 这些人们，从遥远的原始社会走来，已经有了羞耻感和道德观，给赤裸着的女娲进谏呢。 屈原《楚辞·天问》中也有这样的诗句：“女娲有体，孰制匠之？”意思就是：（女娲造人或造神），那女娲的身体又是谁造的？” 《淮南子览·览冥训》则记载了女娲补天治水斩除恶兽猛禽的功绩：“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圆天。” 女娲炼石补天，多有小说提及。前面所讲的《封神演义》提到过，吴承恩《西游记》中第三十五回也曾提及：“那魔不知是个见识，只道是句老实言语，就将根本从头说出道：“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有一位太上老祖，解化女娲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补到乾宫触地，见一座昆仑山脚下，有一缕仙藤，上结着这个紫金红葫芦，却便是老君留下到如今者。”大圣闻言，就绰了他口气道：“我的葫芦，也是那里来的。”魔头道：“怎见得？”大圣道：“自清浊初开，天不满西北，地不满东南，太上道祖解化女娲，补完天缺，行至昆仑山下，有根仙藤，藤结有两个葫芦。我得一个是雄的，你那个却是雌的。”不过这太上老祖也就是太上老君，他补天就补天，何故非要变成娇滴滴女娲的模样去补天，倒令人费解了。莫非，他也是伪娘的祖师不成？ 女娲补天还成就了一部伟大的小说《红楼梦》，该小说开篇就讲：“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后来此石遇见了两位仙人，仙人将其化作一枚宝石，携入红尘。一块被遗弃的无可施展补天之才的女娲石，就此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动人故事。并且这故事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鲁迅） 另外清时有一位海上独啸子著了一本《女娲石》的小说，说的是一班爱国的女子，见中国腐败危弱，好不担忧，意图奋发图强。其书主张革命，主张女权，可惜其书未曾著完。 另有一本笔练阁主人所著《五色石》，其意图则如自序：“《五色石》何为而作也？学女娲氏之补天而作也。客问予曰：“天可补乎？”予曰：“不可。轻清为天，何补之有。”客曰：“然则女娲炼石之说何居？”予曰：“女娲氏吾不知其有焉否也，五色石吾不知其有焉否也，特昔人妄言之，而子姑妄听之云尔。然而女娲所补之天，有形之天也；吾今日所补之天，无形之天也。有形之天曰天象，无形之天曰天道。天象之阙不必补，天道之阙则深有待于补。”” 《淮南子·说林篇》则记载了女娲的造人功绩：“黄帝生阴阳，上骈生耳目，桑林生臂手，此娲所以七十化也。”这段记载十分让人感叹：我们的先祖多么先进：连造人都是流水生产线，有分工，有合作，一些神人负责造人的各个部件，最后的组装工序则有女娲来完成。 东汉的经学家、文字学家许慎《说文解字》载：“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
真正直接说女娲为单独造人者，乃是《太平御览》卷七八引《风俗通》：“俗说，天地开辟，未有人民，女娲抟黄土作人，剧务，力不暇供，乃引絙于泥中，举以为人。故富贵者黄土人也，贫贱凡庸者縆人也。”为不为三皇倒无所谓。后来连女娲独自造人的功绩，也开始有人想法剥夺了。唐时李冗《独异志》载：“昔宇宙初开之时，只有女娲兄妹二人，在昆仑山，而天下未有人民。议以为夫妇，又自羞耻。兄即与妹上昆仑山，咒曰：‘天若遗我兄妹二人为夫妇，而烟悉合，若不，使烟散。’于烟即合，二人即结为夫妇。”至此，女娲不得不和伏羲平分秋色，共为人祖了。
罗泌《路史》则详细地记载了女娲的功绩：“女皇氏，（左女右包）娲，云姓，一曰女希。蛇身牛首，宣发。太昊氏之女弟。出于承匡，生而神灵，亡景亡（左音右景），少佐太昊，祷于神祗，而为女妇，正姓氏、职昏因、通行媒，以重万民之判，是曰神媒。
太昊氏衰，共工为始作乱，振滔洪水，以祸天下：隳天纲、绝地纪、覆中冀。人不堪命，于是女皇氏役其神力，以与共工氏较。灭共工氏，而迁之。然后四极正，冀州宁，地平天成，万民复生。《左女右包》娲氏乃立，号曰『女皇氏』。
治与中皇山之原，所谓女娲山也。继兴于丽，爰绝瑞席萝图，承庖制，度袭水胜，主于东方。造天立极，惟虚亡醇一，而不（左口右上羽下妾）喋于苛事。上际九天，下契黄垆，合元履中，开阴布网，而天下服度。
乃命臣随作制笙簧，以通殊风，以才民用。命娥陵氏制都良之筦，以一天下之音。命圣氏制颁筦，以合日月星辰，以易兆之晨作充乐。 用五弦之瑟，于泽丘动阴声，极其数而为五十弦以交天；侑神听之悲不能克，乃破为二十五弦，以仰其情。具二均声，乐成，而天下幽微亡不得其理。 总紒而笄，加之（上髟下米）带，恶头饰用。 于是乘雷车、鞲六蜚以御天。申祠祝而枚占之曰吉，乃设云幄而致神明，道标万物，神化七十。（上吅下缶）车出泽，马来川岳效灵，（左上山下几右夊）纬应理，是故馨烈弥（左木中矛右夊）、不设法度，而以至德遗后世。
治百有三十载而落。其肠爰化，而神居于栗广之野外，横道而处，坫王裕于堇龙古塞、洪河之流，是为风陵堆也。唐文武皇帝江都之役，夜径，其处风雨中，有女人鳞身，騶倡而前，餫生鱼一匪。帝后果靖中华。后干元中，失之刺史，奏閺乡坟。天宝十三载，天雨，晦冥，失所在。至是河房，风雷夜声。黎明视之，其坟涌，复夹之两柳，肃宗命祝史祠焉。 以其载媒，是以后世有国，是以祀为皋媒之神。因典祠焉，又曰皇母。干德四年，诏置守陵五户，春穛少牢。或云三皇之一也。” 《绎史》卷三引《风俗通》载：“女娲祷神祠，祈而为女媒，因置婚姻。”
我以为，女娲最大的功绩并不在于补天，因为我们知道那不过是神话。也不在于制作乐器笙簧，娱乐的乐器很多，笙簧在历史中所起的也不过是点缀作用。也不在于治水，她的那种堵的方法固然当时有效，但传至后世，结果害了不知变通囫囵吞枣的鲧。而在于她对于建立婚姻制度的贡献。
按照传说的脉线，伏羲和女娲的母亲是华胥，华胥所在的国家是华胥国，那个地方据《列子·黄帝篇》讲：“（黄帝）昼寝，而梦游于华胥之国。华胥氏之国，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之斯（离）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帅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所爱惜。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摘无痛痒。乘空入履实，寝虚若处林。云雾不碍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其步，神行而已。”华胥国的人们应该过的是一种澹泊寡欲逍遥自由的神仙生活。
《路史》载：“太昊伏羲氏，母华胥，居于华胥之渚。”《路史》作注说：“所都国有华胥之渊，盖因华胥居之得名，乃阆中渝水也。”我们姑且相信有这么一个地方，因为若没有这么一个地方，就没有以后的华夏民族的繁衍生息。既然不知其父，自然是群婚时代的母系氏族社会。既然没有政府，当然还是原始的共产主义社会。咔嚓一声炸雷响，伟大的伏羲诞生了，要不怎么说他是龙或者雷公的后裔呢。伏羲很聪明，抓革命、促生产，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大家看他功劳很大，就推举他做了氏族的首领。
这个时候，伏羲对女娲产生了感情。他可能用尽了唱情歌，献礼物等方法来取悦女娲的芳心。按照母系氏族的惯例，如果女娲同意两个人就可以同居，生儿育女。但是，孩子要留在女方那儿，并且女方可以有许多的男朋友，而伏羲的孩子将不会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当然啦，男方也可以有很多的女朋友。这种情况是自尊心很强的伏羲所不愿意看到的，他想要独自占有女娲。他要求女娲，“你跟了我，就得住在我的地方，并且只能有我这一个男朋友。”
女娲听了，很犹豫。她觉得伏羲虽然发明了渔网，可以让大家吃得更饱。发明了八卦和《易》，可以没事练练八卦掌、八卦阵、预测预测命运，八卦八卦名人。发明了房屋，房屋很简陋，地皮也并不值钱，装点的宝石珍珠琥珀玛瑙却并不少，比住巢穴要舒服华丽多了。厨艺也特棒，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胃口。但是自己作为一个花季少女，风华正茂，森林那么大，帅哥那么多，我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她试探地问：“我可以和你好，但是我不能只有你一个男朋友。”
伏羲斩钉截铁地道：“不行。我是你的唯一。你不和我一个人好我就不理你。”女娲又试探道：“我可以让你有女朋友。”伏羲道：“不稀罕，如果你和我好，你就是我的唯一。”
女娲听了，心花怒放，伏羲如此优秀，人不仅长得帅，而且聪明伶俐，不仅会写写画画，还会吹拉弹唱，并且勇猛如虎，真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要是他只和我一个人好，权衡得失，倒也是利大于弊，自己可以集中精力造人了。虽然伏羲很强大了，已经是氏族的首领，手下有一班听话的弟兄。但母系氏族的余威尚在，女娲的身边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姐妹，两个人还是平等的。女娲就说了，“行倒是行，不过你也只能拥有我这一个女朋友。”
伏羲一听，很公平，就爽快地同意了。但是他们的意见还需要公证人，这样大家都知道两个人决定彼此以后要相依相守，永不改变。媒人就这样出现了。媒人说：“你们要不要送些什么礼物，举行个热闹的仪式。”于是，“祷于神祗，而为女妇，正姓氏、职昏因、通行媒，以重万民之判，是曰神媒。”婚姻就这样出现了。所以呀，说伏羲是婚姻的发明人也对，说女娲是婚姻的发明人也对。 婚姻的开始，自然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家庭。这些小的家庭最初是生活在同一个氏族的大家庭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物质的渐渐富足，将会有些小家庭不满足于这种平等的生活，他们会想法更多地占有生活资料。当这种私欲逐渐蔓延的时候，以情感为主的公有制生活渐渐转化为物欲占有的私有制，氏族的瓦解和国家的出现便成为了必然。所以我推论，伏羲那时还仅仅是氏族联盟的首领，没有国家的概念。伏羲本来是该把首领的位置用禅让制的方法传给共工氏或别的氏族首领的（共工氏可能是伏羲氏的亲属，如兄弟、私生子，也可能是别的氏族的首领）。因为据说伏羲就是因为伯牛禅让才得到首领的位置的。但是有着本族支持的女娲却得到了首领的位置，她有了后裔，于是她建立了国家，并把国家传承给自己的后人。她也被人们称为娲皇。
这引起了另一位氏族首领共工氏（我认为共工应该是北狄人的祖先，而蚩尤是南蛮的祖先，东夷的祖先自然是伏羲，西戎的祖先却是黄帝，西戎的出现最晚，西戎应该是黄帝和西王母的后裔）的不满，他并不臣服于女娲，也在冀州之处建立国家，自称共工国（《山海经》中有“有禹攻共工国山”之语），并因此引发了一场浩大的战争。战争的结局，是共工氏被女娲的臣子祝融氏打败了。但就在女娲死去之后，共工氏再次卷土重来，《国语·鲁语上》载：“共工氏之伯九有。”就是共工氏曾经一度占有九州。不知是女娲生前还是死后的事。反正共工氏是中国北方很强悍的一个氏族。这个氏族曾经和女娲、祝融、颛顼、大禹等多个华夏族的首领交锋，虽然失败，却不曾被消灭。
《史记·补三皇本记》也说：“诸侯有共工氏，任智刑以强霸而不王；”所以《左传》载：“（鲁昭公十七年）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皞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大皞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
刘歆所著的《世经》据此推测：“少昊受黄帝，黄帝受炎帝，炎帝受共工，共工受太昊，故先言黄帝，上及太昊。稽之于《易》，炮牺、神农、黄帝相继之世可知。”他的意思是共工氏接替的伏羲。但他接着又说：“太昊帝《易》曰：‘炮牺氏之王天下也。’言炮牺继天而王，为百王先，首德始于木，故为帝太昊。作罔罟以田渔，取牺牲，故天下号曰炮牺氏。《祭典》曰：‘共工氏伯九域。’言虽有水德，在火木之间，其非序也。任知刑以强，故伯而不王。秦以水德，在周、汉木火之间。周人迁其行序，故《易》不载。”炎帝《易》曰：‘炮牺氏没，神农氏作。’言共工伯而不王，虽有水德，非其序也。以火承木，故为炎帝。教民耕农，故天下号曰神农氏。”如此则不仅将女娲忽略不计，共工也给一笔抹杀了。
虽然共工氏曾占领九州，但却没能维持多久统治，就再次被其他氏族联合起来赶出中原，退回到北方。所以中国的第一个国家，应该就是女娲建立的。国家国家，有家才能有国家嘛！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政治学》道：“人生来就是政治的动物。其国家之起源，即由于人类繁殖所需的一对男女以及生来就为主人与奴隶的相互保全欲求，自然而然地构成家庭，由此逐步形成一个自然村。人类天性向往美好生活，为了满足这种本性欲望，继而在自然村的基础上自发地建立一个共同体。这一顺其自然发展形成的共同体，就是国家。
女娲生活过的地方，一般认为她是和伏羲一样，也在成纪。所以成纪也被人们称为娲皇故里。 另五代蜀杜光庭《录异记》记载：“房州上庸界，有伏羲女娲庙，云是抟土为人民之所，古迹在焉；华、陕界黄河中有小洲岛，云是女娲墓。” 房州上庸，即今陕西平利县，此处有女娲山，上有女娲庙。 《路史》载：“女娲始治于中皇山，继兴于骊山之下，中皇山即女娲山，有天台鼎峙，今建女娲庙。” 《山海经》载：“中皇山再向西三百里的地方，叫做中皇山。山上遍布黄金，山下生长着很多蕙、棠。” 中皇山，即陕西省平利县城西，去15公里有女娲山，古称中皇山。
《太平寰宇记》载：“风陵城在其下阌乡津，去县三里，即风陵故关也。女娲之墓，秦汉以来，俱系祀典。”《河南府志》云：女娲陵在阌乡县黄河滨。唐天宝末忽失。乾元初，复涌出。遂名风凌渡，盖后风姓故也。”《阌乡县志》载：“天宝十一年六月，阌乡县黄河滨女娲墓因大雨晦冥，失所在。乾元二年六月，濒河人闻有雷，晓见其墓涌出，上有巨石，石有双柳，时号风陵堆。盖女娲亦风姓。”阌乡县治今为灵宝市朱阳镇文乡村。文乡西约20公里的原黄河滨（今在河中）有一古墓，名曰风陵堆。 在山西的洪洞县，也有女娲的陵墓。另外在中原地区，有关女娲的胜迹也不少呢！如西华县据说是娲皇故都与女娲陵的遗址；汜水白玉岭有女娲祠、济源王屋山主峰天坛山顶有女娲补天五色石、沁阳有女娲山和女娲祠、信阳鸡公山上有女娲祠。而在中国云南的苗族、侗族，还将女娲作为其始祖来崇拜。 看看女娲那么多的功绩，她怎么会是一个小鸡肚肠的人呢！小说毕竟是小说，千万不能因为这部《封神演义》，而把我们的先祖女娲想得太坏了。你想想，她又是造人、又是建国、又是补天、治水、又是驱除猛禽恶兽、又是给该婚配的男女们牵红线……整天为人民服务忙得团团转，她有时间去想整人的馊主意吗？ 不过因为女娲的建立婚姻家庭、建国，使得氏族社会中出现了家庭和国家，私有制也从中诞生，从而让历史的进程逐步改变。我们虽不可以这么说，女娲是第一个建立国家的人。但可以说，女娲是初期参加建立国家的人。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说：“国家和旧的氏族组织不同的地方，第一点就是它按地区来划分它的国民。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由血缘关系形成和联结起来的旧的氏族公社已经很不够了，这多半是因为它们是以氏族成员被束缚在一定地区为前提的，而这种束缚早已不复存在。地区依然，但人们已经是流动的了。因此，按地区来划分就被作为出发点，并允许公民在他们居住的地方实现他们的公共权利和义务，不管他们属于哪一氏族或哪一部落。这种按照居住地组织国民的办法是一切国家共同的。”
由于有了固定的小家与大国，有了私有财产，用摩尔根的话来讲，就是“财产观念在人类的心灵中是慢慢形成的，它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直处于初萌的薄弱状态。它萌芽于蒙昧段阶，并需要这个阶段和继起的野蛮阶段的一切经验来助长它，使人类的头脑有所准备，以便于接受这种观念的操纵。对财产的欲望超乎其它一切欲望之上，这就是文明伊始的标志。这不仅促使人类克服了阻滞文明发展的种种障碍，并且还使人类以地域和财产为基础而建立起政治社会。”
婚姻制度也逐渐使得婚姻有了种种禁忌，比如同族的人不得通婚等等。由于有了家庭，原来氏族成员分得剩下的一些财产，被传承给自己的后裔，而父系氏族的统治地位就是在私有制的基础上逐渐得以确立起来。
所以女娲的统治成为了母系氏族的绝唱，当它的袅袅余音消失的时候，自女娲之后，母系氏族的统治从此终结。共工也好，神农也好，黄帝也好，尧舜禹也好，都是父系氏族的沿承了。在中国历史很长的时间里，再没有出现女性的统治者。即使后来唐朝的女皇帝武则天，虽然雄才大略也没能将女权主义完全推行，就黯然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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