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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十二时辰怀远坊一日游救不了大唐

来源:笙 时间:2023/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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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坊一日游,救不了大唐

作者编辑:贾湖图

文中存在剧透,未看本剧慎点

(创作于本剧完结之前)

近期大火的《长安十二时辰》即将完结。

一般来说,在观赏这类悬疑作品的过程中,猜测和推断“主犯”“凶手”的桥段最为激动人心,这也是传承自古典本格推理的一个优良传统。不过以这部剧而言,一直在观众面前欲盖弥彰的“幕后主使”,基本上已是人尽皆知。近期更新的几集,也压根没有把追踪“幕后主使”当成一个首要的噱头。

实际上,在“绑架圣人”和“皇帝出宫”的戏份里,导演和编剧融入了更多想要表达,却不好明说的内容,反而是这出大戏的绝妙彩头。下面,我试着做一些自己的分析。

先抛出结论:圣人被绑架出宫的这几集故事,表面上似乎是想让人们勾勒一个皇帝微服私访、百姓痛陈民情、圣人重掌朝纲、日后励精图治的故事蓝图。可惜这样的蓝图,在活生生的历史面前,成了一种隐喻式的讽刺:圣人的怀远坊一日游,改变不了大唐的命运,甚至改变不了他自己。

首先,剧中的圣人(也就是历史上的唐玄宗)自打登场,所表现出的人物形象就是极端的刚愎自用。也就是说,这部剧中的圣人,已经算不上是个好皇帝。这一点,导演不惜笔墨,先行定论。

先是要和严羽幻(也就是历史上的杨玉环)去骊山行宫修真,让右相林九郎(也就是历史上的李林甫)代理朝政;后又要废黜太子,为此在花萼楼大肆羞辱自己的亲儿子。

逼走太子后,何执正(也就是历史上的贺知章)冒死进谏,期望圣人收回成命。可是圣人一番自以为是的演讲,把太子党群臣的嘴都堵上了:圣人的江山分给臣子治理,是圣人的恩赐,臣工只需尽心尽力、感恩戴德,自是大唐栋梁——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管圣人的私生活。

随后萧规杀到,圣人又秀了一把皇恩浩荡的演讲,几乎就要靠嘴皮子成功安抚这帮老兵。就在萧规快要感激涕零时,圣人点燃火箭,又一番自命不凡的自吹自擂,把老兵们拉回现实——老头儿还是在作秀啊。

所以,接下来几集中,圣人的民间奇遇记,怀远坊一日游,虽然在表现形式上,像极了微服私访,可本质上,是导演在向观众、特别是了解这段历史的观众,传达一个隐藏的信息:烂皇帝还是那个烂皇帝,不会因为一次机缘巧合的出宫遭遇,就改变他烂皇帝的本质。而历史上天宝年间的玄宗,也的确坐实了这一点。

按理说,见识了浮浪商贾的卖官鬻爵,底层百姓的苟延残喘,户部小吏的直言劝谏,当然还有官兵的草菅人命,皇帝不会没有触动。

但之所以这位大唐圣人,会在今后的日子里烂得一如既往。代入本剧的故事逻辑,我推测的原因有三。

其一,圣人在怀远坊流浪的几个时辰里,一切有可能影响他日后执正措施的见闻,实际上有赖于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圣人还能完好无损地返回宫中。换句话说,宫中的圣人,才是真实的圣人。

当目睹民间的种种腐朽现状,落难民间的圣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可这样的触动,是建立在圣人暂时失去权力、地位和身份的条件下。所以无论主动还是被动,此时的圣人,第一要务都是先活着返回皇宫,拿回属于自己的皇权。

而当皇权真的失而复得的时候,其他那些看似重要的东西,就会在一瞬间黯然失色。《亮剑》里的朱子明被俘后何其刚硬,可是在他好不容易从山本那里获得苟活的机会时,他曾经的心理防线被瞬间击垮,此后便成了行尸走肉般死心塌地的汉奸。在这里,圣人的皇权和地位也是类似,当权力失而复得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的维持和延续,就成了圣人余生的追求——哪儿还会有变革呢?所以怀远坊一日游,在今后的皇帝眼中,不过是一段可以选择性遗忘的恶臭经历,与其纠结这段故事,不如就躲在大唐盛世的美梦里夜夜笙歌吧。

其二,也许圣人没有那么不堪,也许圣人真的想有一番作为来改变现状,可是到了这个地步,还如何下手呢?大唐的毛病,冰冻三尺了。

比如圣人不是不知道长安城里卖官鬻爵的现状,可这些以权谋私的行径,说不得,便是他的皇子、臣工、栋梁之才在暗中操控。比如他见到街头登徒子鱼肉乡里,可这种纵横街头的凶徒,难保不是哪个豪门贵胄的家臣,熊火帮不就是永王的私人兵团吗?甚至像张小敬这种替国家流血的兵,受了多少委屈,圣人早就心知肚明,可是曾经的兵部尚书不还是做到了右相吗。

圣人想改,他也改不了。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愿意革自己的命呢?

这便要说到第三点,那就是大唐的制度。如何解决大唐的制度问题,导演和编剧把答案放在了徐宾的手稿里,借仙州程参(也就是历史上的岑参,天宝三年进士)之口说了出来:向豪门贵胄开刀,钝刀子割肉。剧中反复透露的太子党新税法,本质上也是将税收的矛头转向拥有大片私田、大量人口的贵族豪门——按人头交钱,可不就是为了个公平吗。

我们知道,玄宗朝正是募兵制兴起的时代。大唐立国以来,对外强硬,边境节度使林立,府兵制难以为继,向农民征兵的制度逐渐改为培养职业军人的制度,也就是所谓募兵。

当兵的人多了,种地的人少了,士兵得发军饷。军饷多了就要多收税,结果倒霉的还是农民和小商人。这一现象和我朴素的历史观一致——财富的分配问题,是动荡和衰落的源头。募兵制一方面树立边境军阀势力,分散中央权力;另一方面让本就在减少的农业人口承担了更多的税收。虽然军队战力增强,外敌威胁减弱,可是也造成了财政上的难题。

毕竟,要多交税,豪门巨贾有的是办法偷税漏税,王公贵族甚至很多天生不交税。稍有良心的还懂得勤俭,没下限的才不管你农民死活,一边加税,一边圈地。这也正是为什么,剧中的唐人宁可当兵打仗,也要进城、进长安谋个一官半职,因为当农民或者小商人活不下去啊。

崔器在陇右杀敌八十四,加上哥哥散尽家财打点关系,才入了长安旅贲军。张小敬退伍后摸爬滚打九年,也还只是个不良帅,连老战友的家都没能保住——而且他本身还是个长安人。他那些幸存的战友,有些就算回了家乡,也被迫害致死,这些可都是为大唐流过血的军人啊。而反观永王之流,出生就在长安,打着马球长大,整日玩着权力的游戏,可曾管过百姓的死活?

大唐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圣人,又能怎么改呢?改掉自己立下的律法,然后让太子推行新政吗?历史上确有变法为国续命者,可惜玄宗不是。

长安十二时辰的故事之后,大唐在衰落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李林甫继续把持朝政,排除异己,独占相位十九年。

天宝五年,太子党遭李林甫诬告,韦坚、皇甫惟明、李适之等人都遭到罢黜。

天宝六年,王忠嗣遭构陷,失去四镇节度使之位,被剥夺兵权。尔后李林甫为独揽大权,又推举胡人为将,使安禄山等人上位。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大唐盛世从此落幕。

可见,站在历史的角度上看,玄宗朝从大兴土木、兴兵黩武的天宝开始,阶级矛盾的扩张就日益扩大,国家衰亡的进程就不可避免。而以《十二时辰》的演绎来说,一次特殊的怀远坊一日游,也根本无法改变这位刚愎自用的圣人,根本救不了大唐。

玄宗少时平韦后之乱,自荣登大宝以来,拨乱反正,勤俭节约,任用贤相姚崇(也就是剧中姚汝能的爷爷),励精图治。他能够为民请命,休养生息,造就开元盛世;也能够严整法度,依法治国,使朝政上下井井有条。至此,玄宗始终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也代表了广大民众的根本利益,所以他锻造了盛世。

可惜在功成之际,玄宗志得意满,以至于刚愎自用。从当年的励精图治,到现在宠幸奸相,从当年的勤俭节约,到现在极尽奢华,从当年勤政爱民,到现在君王不早朝。

究竟是玄宗变了,还是他恢复了掩藏已久的本性,还是二者皆有呢?所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当玄宗改变初心、忘记初心的那一刻起,任何外力的辅助,都再难以刹住大唐走下坡路的马车。大唐需要的不是裱糊匠,而是改革。这便是历史的行程。

最后轻松一刻,照例说一下“幕后黑手”吧。很明显,本剧的幕后黑手就是徐宾。剧中最早的线索,我自己的印象中,应该可以追溯到何孚被剜去双目时的那个上元灯谜:

“遥见双人影,知余在身旁。”

答案便浮出水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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