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经讼系世情灰，
学道名山去复回。
梦醒弃家如敝屣，
故人偕我上清来。
文登周生，与成生少共笔砚，遂订为杵臼交。而成贫，故终岁常依周。以齿则周为长，呼周妻以嫂。节序登堂，如一家焉。周妻生子，产后暴卒，继聘王氏，成以少故，未尝请见之也。一日，王氏弟来省姊，宴于内寝。成适至，家人通白，周坐命邀之，成不入，辞去。周移席外舍，追之而还。
翻译：
文登县的周生与成生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坐在一张桌子，于是他们两个就成为了最好的朋友。然而成生家里贫困，因此整年整年的都依靠周生。按年龄算起来周生爱成生大一些，成生就称呼周生为兄，称呼周生的妻子为嫂子。过节的时候就去周生家里，两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周生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儿子之后突然得病死了，之后就续娶了王氏。成生因为王氏的年纪比自己小，就没有请求周生让自己见见新嫂子。有一天，王氏的弟弟来看望姐姐，周生就在内室之中招待他。这时候成生恰好来了，家人就通禀了周生，周生坐在座位上让下人邀请成生过来，成生不过来，辞别而去。周生就离开座位去到外边把成生给追了回来。
甫坐，即有人白别业之仆为邑宰重笞者。先是，黄吏部家牧佣，牛蹊周田，以是相诟。牧佣奔告主，捉仆送官，遂被笞责。周诘得其故，大怒曰：“黄家牧猪奴何敢尔!其先世为大父服役，促得志，乃无人耶!”气填吭臆，忿而起，欲往寻黄。成捺而止之，曰：“强梁世界，元无皂白。况今日官宰，半强寇不操矛弧者耶？”周不听。成谏止再三，至泣下，周乃止。怒终不释，转侧达旦，谓家人曰：“黄家欺我，我仇也，姑置之。邑令朝廷官，非势家官，纵有互争，亦须两造，何至如狗之随嗾者？我亦呈治其佣，视彼将何处分。”家人悉怂恿之，计遂决。
翻译：
刚刚坐下，就有下人来禀告说一个庄园的下人被县太爷重打了一顿。原因是黄吏部家有个放牛的下人，赶着牛把周生家的田给踩了，两家的仆人就发生了争吵。黄吏部家的下人就跑回去告诉了他主人，把周生家的仆人就抓到县衙里去了，被县太爷重打了一顿。周生问明了缘故，生气的说：“黄某这个养猪奴，怎么敢这么猖狂，他先辈是我周家的奴才，刚刚小人得志，眼睛里就容不下人了。”周生怒气填胸，气愤的站起来，想要去黄家去问个明白。成生拉住他制止他说：“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青红皂白。何况今日的官府更是半个不打旗帜的强盗呢！”周生不听。成生就竭力的劝了他好几次，眼泪斗流下来了，周生这才打消了念头。然而周生心里的怒火始终没办法散去，这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一直到早晨都睡不着觉，到了早上对仆人说：“黄家这么欺负我，是我的仇人，我会记住的，姑且先放到一边。县令是朝廷的官员，并非是有权有势的人官员，纵然两家人有争吵，也应该听听两边的解释再定夺，现在为什么像是狗一样跟着他黄家叫唤，我也要把黄家的下人抓到县衙里去，看看他要怎么处置。”
具状赴宰，宰裂而掷之，周怒，语侵宰。宰惭恚，因逮系之。辰后，成往访周，始知入城讼理，急奔劝止，则已在囹圄矣，顿足无所为计。时获海寇三名，宰与黄赂嘱之，使捏周同党。据词申黜顶衣，搒掠酷惨。成入狱，相顾凄酸，谋叩阙。周曰：“身系重犴，如鸟在笼，虽有弱弟，止足供囚饭耳。”成锐身自任，曰：“是予责也。难而不急，乌用友也!”乃行。
翻译：
周生就把黄家的下人给绑到了县衙里边，县太爷命令把刑具给解开扔到了一边，周生很生气，就辱骂了县太爷，县太爷又惭愧又生气，就把周生给绑了起来。那天早晨醒来以后，成生就去看望周生，等到的时候才知道周生已经去了县衙理论，就着急的去劝阻周生，然而已经晚了，周生已经被关到了监牢里，在那里捶胸顿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当时官府抓到了三名海盗，县令与黄家跟三名海盗说，让他们指认周生是跟他们一伙的。然后就依据三个海盗的供词革去了周生的功名，同时对他严刑拷打。成生入狱去看望周生，两个人抱头痛哭，商量着还得上告。周生说：“我现在身在监狱，就像是鸟儿被困在笼子之中，虽然还有一个弟弟，但是也只能给我送点饭来，还有谁能帮我去上告？”成生表示他愿意一力承担此事，对周生说：“这是我的责任，朋友有难而自己不挺身而出，还能算是好朋友吗？”说完就走了。
周弟赆之，则去已久矣。至都，无门入控。相传驾将出猎，成预隐木市中。俄驾过，伏舞哀号，遂得准。驿送而下，着部院审奏。时阅十月余，周已诬服论辟。院接御批，大骇，复提躬谳。黄亦骇，谋杀周。因赂监者，绝其饮食，弟来馈问，苦禁拒之。成又为赴院声屈，始蒙提问，业已饥饿不起。院台怒，杖毙监者。黄大怖，纳数千金，嘱为营脱，以是得朦胧题免。宰以枉法拟流。周放归，益肝胆成。成自经讼系，世情灰冷，招周偕隐。周溺少妇，辄迂笑之。
翻译：
周生的弟弟还想要给他一些银两当盘缠，没想到成生已经走远了。成生到了京城之后，控告无门。相传皇帝将要出城狩猎，成生就预先藏到了木市之中。过了一会儿皇帝的车驾就过来了，成生就跪到了车驾之前，痛哭哀嚎的把事情经过向皇帝陈述一遍，皇帝听了就准了他的状子。命令周生去驿馆等着，皇帝命令部院重审此案。当时周生已经被抓起来十个多月了，他受刑不过被屈打成招。部院接到皇帝的御批，大为吃惊。打算亲自复审此案。黄生也大为吃惊，谋划着要害死周生。因此贿赂狱卒，不让他给周生饭吃，周生的弟弟来牢里送饭，也被狱卒拦着不让进。成生又去部院里为周生鸣冤叫屈，部院这才决定提审周生，这时周生已经饿得站不起来了。部院官员见了大怒，命令把狱卒打死。黄吏部也害怕极了，就拿了几千两银子托人给他说情，部院官员就把这件事含糊过去了。县令按枉法最罪判处流放。周生被放回家之后，更加对成生是肝胆相照。成生自从经过了这一件事之后，更加觉得人情冷暖，心灰意冷，就劝说周生跟自己一起归隐。然而周生因为很爱自己年青的妻子，就经常的拿话搪塞过去。
成虽不言，而意甚决。别后数日不至。周使探诸其家，家人方疑其在周所，两无所见，始疑。周心知其异，遣人踪迹之，寺观壑谷，物色殆遍。时以金帛恤其子。又八九年，成忽自至，黄巾氅服，岸然道貌。周喜，把臂曰：“君何往，使我寻欲遍？”成笑曰：“孤云野鹤，栖无定所。别后幸复顽健。”周命置酒，略通间阔，欲为变易道装。成笑不语。周曰：“愚哉!何弃妻孥犹敝屣也？”成笑曰：“不然。人将弃予，其何人之能弃？”问所栖止，答在劳山上清宫。既而抵足寝，梦成裸伏胸上，气不得息。讶问何为，殊不答。忽惊而寤，呼成，不应。坐而索之，杳然不知所往。定移时，始觉在成榻，骇曰：“昨不醉，何颠倒至此耶!”乃呼家人。家人火之，俨然成也。
翻译：
成生虽然不说话，但是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之后几天也不见回来。周生就派人去他家里去找找看，成生家里人也怀疑他在周生家里，两边都找不着他，这才怀疑发生了什么事情。周生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派人到处寻找他，寺观山林，都寻找遍了也不见成生的踪迹。此后经常送银两抚恤他的儿子。又过了八九年，成生忽然自己回来了，带着黄色头巾穿着氅服，一副道士的模样。周生十分开心，抓着他的手臂说：“你去了哪里了，让我把各个地方都找遍了。”成生笑着说：“闲云野鹤，没有固定的居所。离别之后你的身体还健康吗。”周生命令仆人门准备酒菜，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催着成生把身上的道服换下来。成生就在那里笑而不语。周生说：“你真是太傻了，为什么把妻子像旧鞋子一样丢掉呢？”成生笑着说：“不是这样的，是别人把我抛弃了，不是我抛弃了别人。”问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成生说在崂山上清宫。两人夜里就抵足睡下了，正睡觉的时候，梦见成生裸着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周生吃惊的问他这是干什么，成生就是不回答。忽然惊醒过来，呼喊成生，然而成生没有回应。坐起来寻找成生的踪迹，却怎么也找不到。精神安定了一下之后，才开始觉得自己睡在成生的床上，大惊失色：“昨天也没有喝醉，为什么会到了这里呢？”于是呼唤家人过来，家人拿着灯过来看，只见是成生坐在那里。
周故多髭，以手自捋，则疏无几茎。取镜自照，讶曰：“成生在此，我何往？”已而大悟，知成以幻术招隐。意欲归内，弟以其貌异，禁不听前。周亦无以自明，即命仆马往寻成。数日入劳山，马行疾，仆不能及。休止树下，见羽客往来甚众。内一道人目周，周因以成问。道士笑曰：“耳其名矣，似在上清。”言已径去。周目送之，见一矢之外，又与一人语，亦不数言而去。与言者渐至，乃同社生。见周，愕曰：“数年不晤，人以君学道名山，今尚游戏人间耶？”周述其异。生惊曰：“我适遇之而以为君也。去无几时，或当不远。”周大异，曰：“怪哉!何自己面目觌面而不之识？”仆寻至，急驰之，竟无踪兆。一望寥阔，进退难以自主。
翻译：
周生本来胡子很多，当他用手一捋的时候，竟然发现胡子已经没有剩下几根了。拿过镜子来看，大惊失色的说：“这不是成生吗，我去了哪里呢？”过了一会恍然大悟，这是成生用幻术来让自己跟随他归隐啊。周生想要进去内室，他弟弟因为他变成了成生，就不让他进去。周生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不是成生，于是就命令仆人架着马车跟他一起去寻找成生。过了几天进入崂山，周生骑马骑的快，仆人在后边一时没有跟上。他就先在一棵树下休息，看到山上往来的行商旅客众多。其中有一位道士问周生来这里做什么，周生就问他见没见过成生。道士笑着说：“听过他的名字，好像是在上清宫。”说完就走了。周生目送着道士离开，发现在一射地之外，他又跟另一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和道士说话的那个人渐渐的走过来了，周生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学。看到了周生，那人大吃一惊的说：“几年不见了，听说你在名山访道求仙，现在怎么还在游戏人间？”周生就把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同学吃惊的说：“我刚才遇到的那个人以为就是你，离开的还没有多久，应该还没有走多远。”周生大惊说：“真是奇怪，为什么我自己看到自己没有认出来呢？”这时下人也赶过来，就急忙骑上马去寻找，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周生看到四周一望无际没有一个人，很难拿定主意要怎么办。
自念无家可归，遂决意穷追。而怪险不复可骑，遂以马付仆归，迤逦自往。遥见一童独坐，趋近问程，且告以故。童自言为成弟子，代荷衣粮，导与俱行。星饭露宿，逴行殊远。三日始至，又非世之所谓“上清”。时十月中，山花满路，不类初冬。童入报客，成即遽出，始认己形。执手而入，置酒宴语。见异彩之禽，驯人不惊，声如笙簧，时来鸣于座上，心甚异之。然尘俗念切，无意留连。地下有蒲团二，曳与并坐。至二更后，万虑俱寂，忽似瞥然一盹，身觉与成易位。疑之，自捋颔下，则于思者如故矣。既曙，浩然思返。成固留之。越三日，乃曰：“乞少寐息，早送君行。”甫交睫，闻成呼曰：“行装已具矣。”遂起从之。所行殊非旧途。觉无几时，里居已在望中。
翻译：
周生想现在怎么着也是无家可归，于是就下定决心要寻找到底。然而山路变的十分险峻不能再骑马继续走了，于是就把马交给仆人让他们先回去了，自己就步行着前去。走到一个地方远远的看到有一个道童独自坐在那里，周生就走上前去问他路该怎么走，并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道童就说他是成生的弟子，于是就帮着周生拿起行李，带着他去找成生。两人晓行夜宿，路途很远。走了三天才到，然而又不是世人所说的上清宫。当时是农历的十月，山路当中开满了各种花，一点儿都不像是初冬的季节。道童就进去禀报说周生来了，成生立刻就出来了，这才认出自己的容貌。成生拉着他的手进去，摆酒席招待他，他们坐在宴席之上互相寒暄。见珍奇的小鸟，飞来飞去，一点也不怕人，叫的声音像音乐一样好听，不时还到桌上叫几声，周生心里非常惊奇。然而他还是对尘世有很强的留恋之情，一直想着回去。地下有两个蒲团，成生拉着他一起坐在那里。到了二更天以后，万籁俱寂，周生忽然打了一个盹，觉得自己的身体与成生互换了一下位置，心里很是奇怪，就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发现已经跟以前一样了。天亮之后，周生思乡心切，着急要走。成生坚持要他多待几天。过了三天成生对他说：“请你稍微闭一下眼睛，我这就送你回家。”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成生说：“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于是周生站起来就跟着他走。所走的道路并不是原来来的时候的路，周生觉得还没过多久呢，就看到自己的家乡了。
成坐候路侧，俾自归。周强之不得，因踽踽至家门。叩不能应，思欲越墙，觉身飘似叶，一跃已过。凡逾数重垣，始抵卧室，灯烛荧然，内人未寝，哝哝与人语。舐窗以窥，则妻与一厮仆同杯饮，状甚狎亵。于是怒火如焚，计将掩执，又恐孤力难胜。遂潜身脱扃而出，奔告成，且乞为助。成慨然从之，直抵内寝。周举石挝门，内张皇甚。擂愈急，内闭益坚。成拨以剑，划然顿辟。周奔入，仆冲户而走。成在门外，以剑击之，断其肩臂。周执妻拷讯，乃知被收时即与仆私。周借剑决其首，罥肠庭树间。乃从成出，寻途而返。
翻译：
成生坐在路边，让周生自己回家。周生几次三番的要他跟着一起去成生都不答应，无奈之下周生就自己犹犹豫豫的进了家门。然而敲门敲了很久都没人来开，想着翻墙过去，只觉得身体像树叶轻飘飘的一下子就越过了院墙。越过了几道墙垣才到了卧室门口，到了门口发现卧室里的灯火还没有熄灭，妻子还没有睡下，在屋里跟人小声的说话，用手指捅破窗户纸向里边看去，只见妻子跟一个仆人在那里用一个酒杯喝酒，样子十分猥亵。周生怒火冲天，想着要把他们两个给抓起来，又恐怕自己一个人胜不过他们。于是就偷偷的打开大门出去，跑着告诉了成生，并且请求他帮助自己。成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和他一起直接到了卧室门口。周生拿石头砸门，屋内二人吓慌了神，砸得越急门关得越紧。成生用剑砍向卧室的门，门一下就开了，周生奔入房内，仆人冲出门向外跑去，成生在门外边，用剑向仆人砍去，砍下了仆人的一条胳膊。周生把妻子抓起来严刑拷问，才知道它刚进门时就跟仆人私通了。周生大怒，就借过成生得聊把妻子的头给砍了下来，把她的内脏都挖出来埋在了树下边。这才和成生出了门，一块儿回去了。
蓦然忽醒，则身在卧榻，惊而言曰：“怪梦参差，使人骇惧!”成笑曰：“梦者兄以为真，真者乃以为梦。”周愕而问之。成出剑示之，溅血犹存。周惊怛欲绝，窃疑成诪张为幻。成知其意，乃促装送之归，荏苒至里门，乃曰：“畴昔之夜，倚剑而相待者非此处耶!吾厌见恶浊，请还待君于此。如过晡不来，予自去。”周至家，门户萧索，似无居人，还入弟家。弟见兄，双泪交坠，曰：“兄去后，盗夜杀嫂，刳肠去，酷惨可悼。于今官捕未获。”周如梦醒，因以情告，戒勿究。弟错愕良久。周问其子，乃命老妪抱至。周曰：“此襁褓物，宗绪所关，弟好视之。兄欲辞人世矣。”遂起径去。弟涕泗追挽，笑行不顾。至野外见成，与俱行。遥回顾，曰：“忍事最乐。”弟欲有言，成阔袖一举，即不可见。怅立移时，痛哭而返。周弟朴拙，不善治家人生产，居数年，家益贫。周子渐长，不能延师，因自教读。一日早至斋，见案头有函书，缄封甚固，签题“仲氏启”，审之为兄迹。开视则虚无所有，只见爪甲一枚，长二指许。心怪之，以甲置砚上，出问家人所自来，并无知者。回视，则砚石灿灿，化为黄金，大惊。以试铜铁皆然。由此大富。以千金赐成氏子，因相传两家有点金术云。
翻译：
突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大吃一惊的说：“怪梦不断，让人感到害怕。”成生说：“梦里的石兄长以为是真的，真的事情兄长以为是梦里的。”周生错愕的问道是怎么回事。成生就把自己的剑拿给他看，发现剑上还有血迹。周生吓得要死，暗暗疑惑成生已会幻术了。成生也知道周生的心思，就催他整理行装，送他回家去。一会儿就到了家乡，成生对周生说：“那天夜里我拿着剑等着你，不是就坐在这里吗。我不想看见尘世的混浊。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如果过了申时你还不回来我就自己离开了。”周生到了家里，发现自己家里门户萧条，就像是没有人居住一样，就去了弟弟家。弟弟见到周生，两眼泪流，说：“哥哥离开之后，有强盗夜里把嫂子给杀害了，把嫂子的内脏给挖了出来，样子太惨了。”周生这才如梦初醒，就把事情告诉了弟弟，告诫他不要再追究了。弟弟站在那里错愕了很长时间。周生问他的儿子在哪里，弟弟就命令老婆子把孩子抱过来。周生说：“这个孩子，关系到我们周家的香火，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我打算从此归隐山林了。”于是就直接离开了。弟弟流着泪追他请求他留下来，周生只是不管不顾的笑着往前走。到了郊外见到成生，就跟他一起走了。周生远远的对他弟弟说：“能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弟弟想要有话要说，但是周生把袖子一挥，就消失不见了。周弟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痛哭着回去了。周生的弟弟耿直老实，不善于经营自家产业，过了几年之后，家里更加贫困了。周生的儿子慢慢的长大了，因为家贫没办法请老师教他读书，于是周弟就亲自教他读书。一天清早来到书房里，发现书桌上有一封信，封的很是严实，上边写着：“弟启”。看了看是兄长的笔迹。打开信来看，只见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枚爪甲，有两寸来长。心里很是奇怪，就把爪甲放在砚台之上，出去问家里人这封信是谁送来的，家里人也都不知道。等到再回到书房里看的时候，砚台已经变成金光闪闪的黄金了，他十分的吃惊。把爪甲放到铜铁之上，铜铁也变成了黄金。因此周家又变成大富之家了。就给了成生的孩子一千金，于是周围的人都传说他们家里有点石成金的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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