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思想总是容易培育出新式青年，也正是因为这份新意，故而和原本的旧社会格格不入。但这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进步的必要过程，尽管在这个过程里面，会发生许多的变化，而这变化也会给人们带来痛苦亦或是快乐。回顾那一段动荡的历史，即便因为我们生活在和平的现代社会里，无法真切地感受到那种变化的感受，但从流传下来的各式书籍中，也有一切生动的记载。一如林佩芬的《故梦》，这是一部关于一个人一生的传记，里面发生的事情也彰显着那个时代里面的精神。
一个人在社会中所占的比例是很小的，所以想要通过一个平凡的人来对那个社会变化做出反应，便只能用一些发生在他人生中最重大的事情来表述。而对于《故梦》中男主人公陆天恩最重大的事情，就只能是他那三段婚姻了。第一任妻子金灵芝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且陆天恩对她的记忆，甚至还没有对水飘萍的记忆来得深刻，所以和金灵芝这一段婚姻，便没有那么的重要，自然也就叙述的篇幅并不多。而真正给陆天恩带来改变的，还是他的第二段婚姻，也就是他的第二任妻子秦燕笙。秦燕笙和他的婚姻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原本是因为陆老夫人冲喜，后来老夫人离世之后，秦燕笙在了解了陆天恩的想法之后，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秦燕笙能做到那般果断的离婚，并不是因为她不爱了，也许从前她就从没有真正的爱过陆天恩，只是因为她向来独立，而陆天恩又实在过于没有主见，所以她才把对他的照顾当做了爱情。秦燕笙和陆天恩就好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完全是代表着旧社会的人物，一个又是伴随新思潮的新青年，他们两个人会因为性格的不同而相互吸引，但最终还是走不长久的，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相同的观念和理想。其实原本秦燕笙对陆天恩，只是处于一种同情的心理，那个时候正是朝局动荡严重的时候，溥仪皇帝想要复辟帝制，但这是一件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大事，陆家只是一个京城中一个小家族，倘若被卷入到这件事情里面了，极有可能会殃及到陆天恩的性命。
原本秦燕笙是做好了出国留学的准备的，这个时候她面临的是陆天恩的求婚，以及自己追去自己理想这两条道路。她看到了在风雨缥缈中陆家的危机，所以她产生了一种答应陆天恩求婚的冲动，这样她可以将他带出去，避开这一场风波。可惜，即便是坚强如秦燕笙，她在遇到毫无主见且软弱无能的陆天恩之后，只得是赔上自己。因为陆夫人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奶娘的女儿，更不愿意他同秦燕笙出国，所以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同意了陆天恩和秦燕笙的婚事，却不愿意他们出国，而是让秦燕笙到陆家做一个安分的少奶奶。秦燕笙不仅没有救出陆天恩，反而要赔上自己的幸福，这一切只是因为陆天恩的软弱无能，她即便是对他没有恨，却还是有怨的。
秦燕笙不是原来的金灵芝，不会因为嫁了人就放弃了自己的主见，也不是后来的汪莲君，因为善良和爱情只能无奈的服从。秦燕笙是高傲的，她的傲气不是流露于表面，而是流淌在骨子里，她不愿意做一个依附于人的小女人，不愿意被深宅大院锁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她有自己的理想，有对于未来的期望，所以她不会一辈子都留在陆天恩的身边，为他生儿育女做一个传统的贤妻良母，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意识。也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陆天恩，所以才能做到那么果断的离婚，她想要的不是照顾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丈夫，而是一个能和她产生精神共鸣的爱人。
秦燕笙的离开给陆天恩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这并没有改变他的性格，本质上他依旧是从前那个模样，没有主见，一切都要别人来给他安排，即便是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也会因为途中的困难而放弃。人的一生很短暂，也很漫长，短暂到秦燕笙都已经垂垂老矣了，她依旧没能找到那个和自己精神共鸣的爱人，依旧是单身一人，但也很漫长，时光把她从前的记忆都无限的深刻化了，于是记忆中的人也就越来越美好，让她怀念。我们不一定会那么幸运，不是相互喜欢的人就能永远在一起的，只有相互了解彼此思想的人，才能够长久相处，而这种相处，也并不只是作为夫妻来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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